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百零三章 (第2/2页)梦中无比真实的场景,曾一度扰得许瑜辨不清梦境与现实,以为纾雅还在城中,醒神良久,方才想起她已远赴肃州。
纾雅尚在京城时,他的爱意总如四月槐香般清浅,若有似无地绕着,即便毫无回应,他也甚少为此感伤。
可当她离开后,他只能凭借脑海中的映像来亲近她,心中情丝便开始作祟,时日越长越是汹涌。
“晏锦知道殿下对韦姑娘有心,可殿下真能分清自己是爱慕那人,还是对某种笼统且难以细言的模子眷念难舍?”晏锦感知到他言语中满溢的天真憧憬,并未强硬反驳,只将想法娓娓道来:
“上元节以来这段时日,殿下未免太多愁善感了些......按您一贯的心性,渴望何事何物必是积攒实力徐徐图之,换作是人也一样,若殿下当真爱慕她,这都还未见行动,怎能为悲戚所困,往后有能力亲自接她回京岂不是更好?”
他言辞柔和,但许瑜一听便能捕捉到话中期许之意,自己在此沉郁许久,每次赴往宫中,皆是神思倦怠,毫无生机可言,那不像他,精进不休才是真实的自己。
“好在有你时常为我开悟。”
晏锦闻言,笑而不语,此刻细雨轻柔之声通过那半掩的纸窗传入内室,他转头看向窗外那黑漆漆的庭院,感叹道:
“春雨一降,自是有种阴沉感,正如深秋百花凋敝,令人郁郁寡欢,文人所言‘伤春悲秋’大抵如此......”
不多时,柳丝般的细雨稍停,只有檐角还淌着瓦片上汇聚的积水,滴落在青石地上啪嗒作响。
伴随屋外滴水声,许瑜脑海中回荡着晏锦最后一语,好似感受到了什么。
这晋王府实在太清静,前厅冷落,内院也无人,可许瑜并非好静之人,困入这样一个庭院,伴随他的只有惆怅、失落与孤寂。
这些日子他饱尝挫败,似乎对六哥许玦之前的处境有了共深的共情,况且许玦落寞之时,他尚不能如晏锦开导自己般予以宽慰,也不知六哥那提心吊胆的日夜如何度过。
缄默良久,许瑜说出另一层忧虑:
“自从父皇召了祁昌华入京,赐封宁王府长史,我便感觉六哥与以往有所不同,从而无意间疏远,如今他借着祁家之势在朝中也算站稳了脚,这是好事,我不该有心猜度......”
晏锦应答:“殿下与宁王情谊深厚,这在皇家是难能可贵之事,能够保持初心最好,毕竟是天生的兄弟而非天生的敌人,得闲时或可多走动,宁王见您重拾以往意气,必也能宽心。”
语罢,晏锦脑中闪过一丝灵光,想起身上还揣着封肃州寄来的密信,忙从暗袋中取出递至许瑜眼前,道:“春雨之后,万物滋长,所以殿下也万不可气馁。”
晏锦刚接信,原打算明早呈递他,未曾想今夜还是放心不下他,漏夜探望。方才顾着宽慰,倒险些忘了正事。
许瑜展开信纸,只见魏垣在信上书道,自己欲摆脱祁氏牵制,望许瑜适时相助,莫使有心人散播反叛之言,同时看护宁王,不致其落入祁氏股掌。
信尾附言:纾雅一切安好,愿各自珍重,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