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凝成霜或成雪 新生者为七
泪凝成霜或成雪 新生者为七 (第2/2页)说罢冬伯突然变得凶残起来,掏出手枪对着沙寻大声地提出了他的条件:“要么你自己一个人滚!要么你现在就给我有价值的东西来换这小子自由,不然我马上让他给小龙陪葬!”
“是给你侄子陪葬还是为了防止那群孩子有了想出逃的希望呢?用有价值的东西就能还你侄子的命了是吗,那群孩子,那些被你毁掉的家庭还少了吗!”
“你也在这个地方生存!你也知道这里有多残酷!你也赚的是黑钱!你又杀了多少人,你觉得你又有多正义!”冬伯回应着沙寻的质问,在他看来,在禁区里寻求发展的人全都是些想通过黑钱发达的人,从法律上来看,大家都是罪犯坏人,根本没有任何遵守道德的必要,这里就是城市旁的野地,这里的人就是野生动物,而动物,从不讲底线与道德。
但沙寻讲这些并不是为了唤醒冬伯心中的良知,而是为了拖延时间,他早在通风管道里的时候就在尝试通过手表与自己的摩托车建立连接,但碍于距离问题一直都连不上,而现在,两者的距离已经很近了,沙寻确信一定能连接成功,但是现在最缺的是时机,从摩托启动到两个人骑乘逃离大概需要十秒钟,沙寻现在需要思考如何让两人在最初的几秒内不被打成筛子。
但就在双方对峙之时。一个女人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她抱住了一个手下的腰,使尽浑身解数想推动那个男人,但她不仅没推动,反而遭受到了男人的锤击,当她被推开时,在场的所有人才发现,她刚才抱住男人的腰只是为了取下他腰间的土质手雷!
女人迅速起身并拉开手雷的拉环,朝着冬伯众人奔去,大喊着:“鹭鹭,快跑啊!”
直到这时,何月鹭才再次看清了母亲的模样,自从那场灾难发生后,他和母亲很幸运的活下来了,他们本可以在灾民聚集地等待政府和社会的帮助下重新过上正常生活,直到那天,母亲只想带着他回到废墟寻找其他亲人的尸体与遗物,结果却被一群陌生人迷晕掳走了,至此两人便没在相见。
但即使......即使过了如此之久,母亲的样子他也一眼能认出,即使......她现在看上去如此瘦弱憔悴。
泪在眼角积蓄,从母亲偷摸跑到门口看到儿子的那刻起,从儿子看清母亲憔悴模样那刻起,相见只是刹那,但记忆的唤醒也只需刹那,亲人是彼此在人造地狱里唯一的念想,活下去只是为了再见。
嘭——,爆炸的发生是极短的,短到何月鹭喊不出一声妈,巨大的冲击波让现场变得异常混乱,反应快的迅速卧倒,反应慢的被炸倒,沙寻抓住机会启动机车。
滴滴——嗡嗡——,机车瞬间启动朝着沙寻两人驶来,沙寻立刻拉着还处于呆滞状态的何月鹭跨过倒在地上的冬伯等人,两人乘上机车,快速逃离了现场。
“他妈的谁让这个疯婆娘跑出来了!快给老子起来!追人!”冬伯被吓得不轻,幸好他反应够快,提前飞扑卧倒了,不然不炸残都浑身伤,他愤怒地朝那位母亲残破不堪却无比高洁的身体踢了一脚,回头便乘上手下的车去追沙寻了。
而另一头,何月鹭的眼睛一直不肯离开停车场的方向,此刻的他心里乱作一团,他在短短几秒内就经历了从见到母亲的欣喜与感动到失去母亲的悲伤与空洞,他还没反应过来,他还没来得及叫她一声妈,他还没有把这么多年吃过的苦头混上对家的思念一起倾诉给她,他还没有再次拥抱她,他只看到了她为了自己而牺牲。
“刚刚那......就是我妈......是吗?”何月鹭不敢相信,他问着沙寻,那个带他逃出囚笼的人,“我妈她......”
“对,你母亲为了让你有机会出去,跟他们同归于尽了,最开始也是你母亲求我去救你的,刚才如果不是你母亲拼死给我们创造的机会,我们估计很难安全地出来。”机车在荒地里疾驰,被卷起的沙尘在炙热的阳光下飘飞,有些落到阴影之中,有些继续在地表被烈日烧灼。
“那你为什么不先把我妈救出去......”何月鹭此刻心中只有苦涩的悲伤,他太累了,愤怒已经不能使他振作了,只能感叹命运的不公与自己的无力。
“因为我先遇到的是你母亲,而不是你......抱歉孩子,不够强大的人是没得选的,你就在墙外为了你母亲好好活下去吧,这是你母亲唯一的愿望了,而关于我的事,你就替我保......”
砰!一颗子弹打中了沙寻的左臂,沙寻吃痛,机车晃动起来,车上两人回头猛然看到冬伯和他的手下开着车向他们袭来,三辆汽车来势汹汹,几名枪手从车窗探出身来朝沙寻射击。
“踏马的真是一群死狗!”沙寻用力把住车头稳定了车身,兵对着手表大喊:“老三,辅助驾驶!”并让何月鹭抓紧自己。
油门拧紧,机车爆发出更加强烈的轰鸣,虽然沙寻现在只靠右臂驾驶,但因为有机车本身的辅助,他依然能够在高速情况下平稳的左右移动规避枪线。
就快到了......
沙寻已经看见了那熟悉的房子,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招牌,他知道那里有个人一定能保他。
就在沙寻正要驶入那个街口时,另一个骑着车的人刚好从路口出窜出,那人躲闪不及,弃车而去,而沙寻即使提早刹车,车上两人也还是径直撞了上去,两人飞出好几米,车子也飞到了酒馆门口。
两人躺在地上痛苦不堪,因摩擦而破烂的皮肤让两人都染上不同程度的红,噪声吸引来了酒馆里的人,而两人身后的追兵也刚好赶到。
“跑?真以为你们跑得掉?”冬伯和手下都从车上下来了,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霰弹枪,“今天老子就要了你的命!”
冬伯走向沙寻,举起霰弹枪就要扣动板机......
此时,一个声音从酒馆内传出:“你要谁的命啊?”
冬伯定睛看去,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男人从酒馆里走出,此人正是这个区域的“老大”。
“三老大,三区的事归你管,这事你也要管吗?”冬伯瞪着三老大,并未放下手中的枪。
“沙寻先生虽然没住在三区,但是经常在我们三区活动,很多人都认识他,我们早就把他当这里的人了,更何况前段时间我刚向他提出邀请正式加入三区,对吧,沙寻先生?”三老大一边说着,一边搀扶起了沙寻。
沙寻见状也无可奈何,他不想跟任何人结盟,但如今也只能顺着台阶下点了点头。
“你放屁!你就这么想保他吗?你知不道他杀了我侄子,还带走我们养的打手!”
“死一个干侄子而已,对你而言有什么影响吗?”三老大慢慢凑近到冬伯耳边,“陈冬,你不就是想要他手里那把枪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军方最高保密等级的技术谁看到不流口水啊......我都没动,你也不,准,动。”
冬伯听到这一番言辞,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撤退——就他带的那些人手可抵不过整条街道上那些藏于暗处的狙击手。
冬伯走后,沙寻向三老大表达了感谢:“谢谢,我欠你个人情,但是也请你搞清楚,我不会加入任何人。”
“这点我尊重你,沙寻先生,但是也请你尊重一下我们三区的好心好意,你是个有实力的人,希望你以后能多来三区和我们交换有用的物品和情报好吗?”
沙寻看着三老大“和善”的脸,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尽量。”沙寻抛下这句话便带着何月鹭往墙边走了。
望着沙寻远去的背影,三老大长叹一口气,心想着可能这就算打好初步的关系了吧。
......
“叔,你不怕他们杀回来吗?”何月鹭在后座上一边包扎清理着伤口,一边问着沙寻。
“别怕,现在这片区域是最安全的,我保证。”机车在崎岖的沙地里抖动着,隐藏在沙寻衣服下的吊坠也抖动着,吊坠上的图片是他的宝贝儿子,图片上的男孩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