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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赌气

13 赌气 (第1/2页)

钟严喉头是痒的,“又犯错误了?”
  
  时桉收回眼皮,不好意思再看,“没有。”
  
  “那巴结我?”
  
  时桉:“…………哦。”
  
  就不该对魔鬼说人话。
  
  钟严把纱布丢进垃圾桶,“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时桉试图挣扎,“忘了。”
  
  “看来是从小就有。”钟严很快下诊断,“经历过什么?”
  
  晕血症大多与心理有关,当事人通常有过与血液相关的不良经历,自主神经系统会出现过度反应,从形成恐惧的条件反射。
  
  “没有吧。”时桉敷衍。
  
  这种事多涉及隐私,钟严没强问,“你本科实习,还有在校考核怎么通过的?”
  
  时桉读的是临床八年的专业,本科五年,研究生三年,大五也有一年的实习期,一般在县市级医院。
  
  除去实习,学校也会有少量实践课,接触血液在所难免。
  
  “我本科实习的医院很垃圾,不存在手术。”
  
  加之时桉的症状并不严重,大量血液或血肉模糊才会出现应激反应。
  
  “至于学校的实践,跟逗小孩玩似的。”时桉说:“提前找准位置,闭眼都能完成。”
  
  钟严:“……”
  
  这小子,是有点天赋在的。
  
  钟严又问:“上次在抢救室,为什么不说?”
  
  如果早知他有晕血症,钟严不至于发那么大火。
  
  “我怕你知道了,不让我当医生。”
  
  “不至于,但你这种情况,从事外科相关有点麻烦,可以考虑内科,或者……”
  
  “什么意思?”时桉提高了声调,像突然爆炸的火苗,“我自己考上的大学,辛辛苦苦读了七年,我每年拿奖学金,门门考试都是优秀,你凭什么不让我干!”
  
  钟严尽量心平气和,“我是站在你的角度,考虑到你目前的状态,其他科室更适合你。”
  
  “你没权利要求我!”
  
  像赌气的小孩,时桉摔门而出,把钟严留在原处。
  
  他哪来那么大的脾气?
  
  敢跟我甩脸子了?
  
  *
  
  时桉漫无目的,又不能回去。气呼呼跑到牛伯那,倚在“保险柜”边,正拆开第三根小雪人。
  
  牛伯透过老花镜,数着冰糕袋,“再吃,要闹肚子喽。”
  
  “闹就闹,谁怕谁。”
  
  “怎么了这是。”牛伯合上报纸,“谁惹我们小倔牛生气了?”
  
  时桉咬牙切齿,“还能有谁!”
  
  “今天又犯错误啦?”
  
  “没有,我还立了大功。”
  
  牛伯:“那怎么了?”
  
  时桉含着冰糕棍,恨不得咬碎,“我那事被他发现了。”
  
  牛伯:“他怎么说的?”
  
  “他让我转内科,或者去其它不见血的科室。”
  
  牛伯翻开日记本,“就因为这个生气?”
  
  “他要砸我饭碗。””时桉像个发怒的小火球,“换谁谁不生气!”
  
  牛伯只是笑笑,没再接话,让他自己消气。
  
  明亮房间熄了动静,只能听到笔尖在纸面沙沙的声音。
  
  “您还真爱写日记。”时桉说。
  
  “不仅爱写,我还爱看呢。”
  
  “我今天的事,您别写进去。”
  
  牛伯哈哈笑,“都被发现了,还有什么不能写的?”
  
  时桉含着冰糕棍,耷拉脸,“也对。”
  
  牛伯拆下老花镜,捏捏鼻梁,“要我说啊,小严也是为了你好。”
  
  “您什么意思?”劝他放弃的话时桉听不得半句,“连您都不支持我了吗?”
  
  “凭什么觉得我不行?”
  
  “现在怕又不代表永远怕。”
  
  “我会对患者负责!也没儿戏!”
  
  *
  
  自从时桉赌气跑开,整个上午没见人,打电话干脆挂断关机。
  
  钟严正上火,接到了牛伯的电话。
  
  “小严啊,没打扰你吧。”
  
  现在正是饭点,钟严站在窗边,“没有,您说。”
  
  “你要是不忙,能不能过来一趟,把小时那娃娃领走?”
  
  这小子怎么老往那跑。
  
  “他干嘛呢?”钟严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跟我堵气呢,棉衣也不穿,看了一上午隔壁朋友了。”提到这里,牛伯真发愁,“专找血肉模糊的瞧,小脸吓得刷白刷白的,就是拉不走,还犟呢。”
  
  “暂不说身体受不受得了,他老这样,也容易吓到隔壁屋的朋友。”
  
  钟严:“.......”
  
  那个笨蛋。
  
  “我马上过去。”
  
  钟严抓人的时候,时桉正窝在停尸房角落干呕,全身冰凉,嘴唇没半点血色。
  
  五分钟不到,时桉被拎回休息室,披着钟严的大衣,抱着杯加热过的葡萄糖。
  
  “你长本事了是吧。”钟严满到冒尖的怒火即刻爆发,“消失俩小时,还挂我电话,你想干什么,造反吗?”
  
  时桉的鼻尖被糖水熏蒸,半天发不出一声。
  
  “我不就提个建议,至于那么激动?”钟严一句接着一句,“决定权在你手上,转不转也是你的自由,你跟我撒什么气?”
  
  时桉咬住杯边,很小声,“我怕。”
  
  “怕什么?还怕我吃了你?”
  
  时桉刮着嘴唇,不吱声。
  
  “说话啊!”冻白的嘴唇徒增不爽,钟严把火都泼出去,“刚才不是挺倔的,现在装委屈了?”
  
  “没装。”时桉握紧杯子,喉咙里有颤抖的声音,“我怕你让我滚蛋……”
  
  “更怕你、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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