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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真的在下雨,长夜浸在湿腻的雨里。
怀念趁段淮岸转身去浴室的空隙,火速溜回屋。
回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汗涔涔,混着甜品甜腻气味的身体,她伸手摸了摸,手心触碰到的是黏稠的白色液体。
怀念懊恼又烦闷,她还是没法习惯他的恶趣味。
洗完澡出来,手机震动,段淮岸发来的消息。
【跑什么?】
【不能在我这儿洗了澡再走?】
怀念撇嘴。
在他那儿能是单纯地洗澡吗?
肯定要被他吃干抹净。
好吧。
已经被他吃过了。
一想到今晚,段淮岸屈膝跪在她面前的模样,怀念脸上神情皲裂,如冷雨滑开的平静夜幕,暗夜被寸寸瓦解。
她挑眸,瞥见桌上的镜子里倒映着一张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
她无力靠着椅背,艳丽的唇紧抿着,艰难维持着平和的表情。
兴许是今晚段淮岸的所作所为过于放浪形骸,怀念一闭上眼,脑海里便不自觉浮现方才的情形,吓得她赶紧睁开眼。
她可不想做梦梦到他,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衣冠禽兽。
夜雨淅沥,树荫斑斑。
直到后半夜,怀念才睡着。
隔天醒来,气温骤降。
天色阴沉,凉风轻薄。
怀念刚穿好衣服,就听见她妈叫她:“家里来客人了,说是找你的。”
怀念问:“谁啊?”
“迟家二少爷。”
迟径庭。
在段淮岸众多的发小里,怀念与迟径庭往来最多。
迟径庭的性格和段淮岸截然相反,一个闷骚,一个明骚。迟径庭的明骚是一览无遗的,惹眼的金发,能放进时尚杂志的潮流穿搭,日常出行的车,从来都是张扬的跑车,改装后的发动机,轰鸣声几欲冲破云霄。
他嘴巴甜,会哄人,最擅长的就是哄女孩。
一见到怀念,他用缠缠绵绵的腔调喊她:“怀念妹妹——”
回应他的,是坐他对面的段淮岸的一记冷淡目光,伴随警告意味。
作为发小里,段淮岸和怀念这段关系的唯一知情人,迟径庭一点儿没在怕的。
段家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段淮岸可得把他那小心眼的占有欲收起来。
迟径庭简直是在钢丝上跳舞,叫得更起劲了:“怀念妹妹,几天不见,你好像又变漂亮了。”
怀念察觉到了他的过分谄媚,想到他是来找自己的,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该不会要找我帮你做什么事吧?”
“真聪明,真不愧是高材生,我这什么都没说呢,你就猜到了。”
“什么事?”
“我看中了你们学校一姑娘。”
“……我认识吗?”
“你肯定认识,因为我是在你朋友圈看到的那姑娘。”迟径庭边说,边掏出手机,找到照片,举到怀念面前。
怀念视线定格。
眼前的照片,是一张大合影,由一张张年轻洋溢的脸拼凑而成。
南大秋季开学是在八月底。
开学初,校学生会组织开会,请了各学院的学生会会长。会议过后,有人提议聚餐。学生会会长出手慷慨,自掏腰包请大家吃饭。
照片是在聚餐时拍的。
照片里众人摆着姿势迥异的造型,怀念被人挽着胳膊,莹润的双眼盯着镜头,浅笑的模样如经濯枝雨,有种清透的美。
迟径庭指的当然不是怀念,他指的是怀念身边的那位姑娘。
“……林疏月啊,艺术学院的学生会会长。”怀念说。
“不仅人长得漂亮,名字也很好听。”迟径庭一本正经地说,“疏月衬清欢,兰烟晚径迟。——怎么说,我俩是不是绝配?”
怀念无语:“都不是一首诗里的,怎么就绝配了?”
迟径庭耍赖:“你别管,我和她就绝配。”
“……”
“你帮我和她约个饭,行不?”
“……”
怀念不擅长拒绝人,她琢磨了会儿,拿捏着措辞:“我能帮你和她约吃饭,但她不一定会同意。”
迟径庭对她有种莫名的信任:“我很放心你,就你这张脸,没有人能拒绝你。”
怀念:“可是是你请她吃饭,不是我请她吃饭。”
迟径庭补充:“是我们——”
他指指自己,又伸手指向怀念,食指绕半圈,指向全程没说话的段淮岸身上。
“我、们。”
段淮岸话里没带一点情绪:“谁和你,我们?”
迟径庭很干脆:“好吧,是我和怀念——我们。”
怀念附和:“对,就我和你。”
段淮岸哪里听不出来她话语里的排斥:“不喜欢我和你们一块儿吃饭?”
他笑:“君姨。”
怀念妈妈应声而来,探头:“怎么了少爷?”
段淮岸慢条斯理道:“我朋友说今天中午,让怀念和我们一块儿吃饭,您记得在餐桌上,放怀念的餐具。”
“……”
“……”
怀念瞪着段淮岸,眼睛快要看酸。
然后,她的头一点、一点地低了下去,只露出个漆黑的头颅。
段淮岸向来如此。
只要怀念有一点点与他撇清关系的念头,他就会用这种方式,强迫她,让她在她妈妈面前,靠近他。
所有人都说段淮岸好。
可只有怀念知道,他有多坏。
她讨厌他。
十分。非常。极其。
-
段淮岸父母很少在家,因此今天中午,只有他们三个人吃饭。
三个人,排列组合,怀念有三分之二的概率和段淮岸坐在一起。段淮岸直接将三分之二变成百分之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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