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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条过道,二人专注盯着各自手里的手机。
任谁看了都只觉得,他们是毫无相关的陌生人,不会有任何交集。
段淮岸始终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手里的手机。边上的室友和他说话,他也不过是挤出单字的鼻音回应。
从始至终,没分过半个眼神。
怀念放下手里的手机。
她没有回他那句话。
她心绪平静,平静到近乎麻木的地步。
最初,听到他喊自己“宝宝”的时候,怀念身体的某一处,也会有细微的瘙痒感。胸腔好像被什么填满了,血管骤然停转输送血液,大脑被某样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侵占。
时间久了,她逐渐意识到,他每一次的“宝宝”,都是有所图谋的。
恶劣的,贪婪的,得寸进尺的。
恰在这时,下课铃响。
身边的朱雨彤把手机放在桌上。
手机屏幕里,显示着大大的“defeat”。
朱雨彤烦闷抱怨:“又输了,队友好菜。”
说着,她挽住怀念的胳膊,头靠在怀念的肩上,蹭了蹭。未几,她挪过头,探究的眼神,扫荡着怀念。
毕竟身上穿着的是段淮岸的衣服,怀念难免心虚,她坐直了身子,想借此给自己壮胆。
“你盯着我看什么?”
“你这件衣服……我好像在哪儿看到过?”朱雨彤摸摸下巴,思索琢磨,“好眼熟。”
不过是很稀松平常的一件纯白色短袖,加之朱雨彤和段淮岸压根没有任何交集。一个是医学院的,一个是工学院的,大学三年,他们只在这堂选修课有过照面。
其余时候,也不过是在八卦里听过段淮岸,在朋友圈里刷到过学生偷拍的段淮岸的照片。
“是不是学校附近的那家服装店?专门卖奢侈品大牌仿品的。”朱雨彤猛地拍了拍大腿,吐槽道,“他家的仿品仿的好假哦,Gucci都是Cucci,不过你这件还挺真的。”
“……”
因为就是真的。
怀念弯唇笑:“我买的是高仿,比较贵。”
朱雨彤问:“多贵?”
怀念说:“两百。”
朱雨彤眨了眨眼:“那你能给我买一件吗?”
段淮岸衣帽间里挂着的衣服,看似简单,没什么设计感,实则任何一件衣服挂着的吊牌上,都印着不菲的价格。怀念之所以选这件衣服,是因为这件衣服段淮岸还没穿,吊牌还在。
她撕去吊牌的时候,有瞥到吊牌上显示的价格。
是两百块的两百倍。
抛开价格不谈,这位少爷的衣服都是限量款,还没上市就被预定了。
哪儿有高仿可言。
“我好像是在网上买的,那家店被举报关店了。”怀念话锋一转,劝道,“不要买仿品。”
“你自己都穿仿品,还要我别穿?”
“我待会下课就回家把这件衣服脱了。”这话是真的,她不喜欢穿段淮岸的衣服。
说来也是奇怪,这件衣服是全新的,段淮岸没有穿过。
但怀念总觉得这件衣服上有属于段淮岸的痕迹,是挂在衣帽间时被他其他的衣服沾染的味道吗?伴随着凄风苦雨的清冽,黏腻湿濡的雨紧裹着她的皮囊。让她无法不想起他。
“你怎么又回家?”朱雨彤捕捉到关键词,“你没看班级群吗,待会儿要去实验室做实验。”
“啊?”
“机能实验课老师下周要出差,所以把下周的课调到今天了。”
怀念是八年制的临床医学。如今大三,有上不完的专业课,也有数不清的作业。同学们都会在群里讨论作业,因此班级群消息时刷时新,怀念把群消息免打扰不说,还把班级群给折叠了。
闻言,怀念打开班级群。
昨晚八点,班长在群里发了调课通知。机能实验课调到了周六下午一、二节。
原本怀念上完选修课就要走的。
下午有课,意味着她得上完课才能走。
虽然相差了五个小时,但足够令她开心了。
“那只能下午再回家了。”
不轻不重的音量,刚刚好能让过道另一侧的人听到。
她嗓音声线是得天独厚的甜柔,被惹恼的时候,声音像是浮荡在半空的泡泡,紧绷的,一戳即破。但她很少有被惹恼的时候,大部分的时候都像现在这样,轻松愉悦的,尾音微微上翘,带着天鹅绒的质感。
语气里克制的开心,快要溢出来了。
“咚——”的一声。
声音沉闷。
引得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怀念也循声而望。
始作俑者段淮岸微扬着头,喉结滚动,低哑的笑从喉腔溢出。
他室友问他:“你笑什么?”
段淮岸复又捡起被他扔在课桌上的手机,修长白皙的指敲打屏幕,他垂着眼梢,慢腾腾地又笑了一记:“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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