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渔家少年
第一章 渔家少年 (第1/2页)天地浩瀚有新洲……
近午时分,潮水褪去的沙滩上,一群海鸟正随着呼吸般的海浪忽进忽退着,细碎的泡沫间,那些未来得及退回大海或隐进细沙的小虾小蟹,便是大自然对鸟儿们丰厚馈赠,它们欣悦的啄食着上天带给它们的恩赐,不亦乐乎。
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世间不可逃避的法则,大部鸟儿都是有灵性的,它们懂得饱腹即止,但总有那么一两只,不知道是身体中流着贪婪的血液,还是勇于挑战自己的能力,专门去啄食那些横行在沙滩上体形硕大的蟹子——这不,正有一只这样的鸟儿,被有力的蟹钳夹住了嘴巴在不停的挣扎着,也不知道等待它的将是一顿无比肥美的午餐,还是那令它窒息的海水……
远处浮乱的海浪间,一张黝黑的脸庞时而仰在浪花间大大的喘上一口气,时而隐没在湛蓝的海水中……
半个时辰的光景,随着潮水的涨起,一条身影也随着细碎的浪花慢慢升起,他身后拖着的那条布袋看似十分沈重,不然这个健硕的少年步履也不会如此蹒跚。
少年走到岸边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大口的喘吸着鲜咸的海风,不难看出他已是十分疲惫。
休息了片刻,少年才打开了从海水中拖出的那个布袋满意地笑了笑,看来他今天的收获颇丰。
这个皮肤黝黑,相貌端正的少年名叫宁溪。十五岁的他水性极佳,早在几年前就能独自潜海捕鱼,贴补家用,不过今天的渔获定是上不了集市了,因为他要用这些渔获招待两位远来的客人。
少年将手伸进布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硕大的螺壳,螺壳上斑斓绚丽的光泽让少年黝黑的脸颊上浮起了一缕甜甜的笑意……
少年自语道:“这个螺壳又大又漂亮,芊儿妹妹一定会喜欢!”说着他便扶地而起,背起布袋欢喜的朝岸边走去……
背海的方向是起伏无尽的山峦,山海之间是一个叫做“涌泉”的镇子,镇上民风淳朴,守望相助,由于有着靠海的码头,商贸也颇为发达,宁溪的家就在镇上。
背着满是渔获的布袋,宁溪一路打着招呼穿过喧闹的镇子,路上不停的有酒家掌柜的和行人询问着他今天捕到了什么,想要卖个什么价钱,不难看出,人们对这个少年十分熟识。
但是宁溪却不像往日那般,打开袋子和对方讨价还价一番,只是笑吟吟地搪塞过去,便朝着家走去。
穿过镇子便是一片占地颇广大宅,远远望去,宅邸虽是错落有致,但却是十屋九露,破败不堪,杂草间的雕梁画栋也没有了往日的神彩,倒成了鸟雀蛇蚁的乐居之地。
宁溪走到宽敞的宅门前,望了望门楣上那块刻着“宁府”二字的残破匾额,心中默念着:“到家了。”
这门额上虽是刻着“宁府”二字,和宁溪同姓,但据宁溪所知,这所宽大的宅院十年前却和自己毫无关系——据父亲说,他们十年前逃难来到此处时,这片宅子就已荒废多年。当年他们一家人想在此处安身时,甚至还有好心人劝戒他们切勿入住,父亲打听方知,原来这座宅院曾经的房主是一位名叫宁泽天的修者,却不知何故卷入了仇杀,一日之间满门被灭,打那时起这座宅院便空了下来,此后还常有人听到宅中曾有狐吟鬼泣之声传出,口口相传间,这本就是凶宅的地方便再无人靠近了,当地人更是惧而远之,虽是如此,但父亲还是决定带着他们一家人住了下来。
宁溪也曾经问过父亲,天下这么大,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么个恐怖的地方安家,父亲只告了他一句话,说是当年家中穷困,人到穷时除了挨饿受冻就没什么害怕的了,这个理由宁溪当然深信不疑,因为他们一家人现在也过的简单清苦。
时光荏苒,宁溪一家也在这里住了十个年头,却始终也未见过什么狐鬼邪魅之辈,住的倒也颇是安然。宁溪的父母都是勤快人,不仅将家人住的前院打理的井然有条,就连深宅之后原房主的家祠也打理的干干净净。父亲常对宁溪絮叨:“住了人家的宅子就要懂得感恩,不管人家在不在了也要感谢人家。”宁溪也谨记父亲教导,每逢年节都会随着父亲到宁家家祠添上一柱香,奉上一些贡品。
“娘,我回来了!”宁溪跨过门槛向院内走去,说话间娘亲正抱着一个箩筐,笑吟吟地向着墙角的水缸走去。
“溪儿累坏了吧?快来喝点水。”见宁溪进门,娘亲紧忙放下手中的箩筐,随手舀了一瓢水递了过来。
“父亲回来了吗?”宁溪放下背上袋子,接过娘亲递来的水瓢咕咕地喝了一大口,还未等娘亲回答又急声问道:“岳叔叔和芊儿妹妹还没到吗?”
“你爹也上山半晌了,这会儿应该也快回来了,你岳叔叔他们还没到呢。”
“那岳叔叔和芊儿妹妹什么时候能到啊?”
“呵呵……”看着一脸急切的宁溪,宁母笑吟吟地抬手指擢了擢他的脑门:“岳叔叔……岳叔叔……你岳叔叔路途遥远,娘哪知道他什么时候到啊?……放心吧,每年的今天你岳叔叔和你芊儿妹子都会过来,想必他们现在正在路上呢。”
“嘻嘻……娘说的是……”宁溪说完便放下水瓢扑通一声跳进了缸中。
宁母一脸怒色的拍了拍宁溪半露在水缸中的脑袋,说道:“你个臭小子,怎么能跳到水缸里?弄脏了水还怎么用?”
宁溪也未理会,只是做了个鬼脸把自己一股脑的浸到了水缸中。
宁溪洗了个痛快,刚刚将身子站起,便听到宅门外传来一串熟悉的脚步声,他紧忙窜出水缸向门外迎去。
“爹!今天收获不错啊!看来岳叔叔和芊儿妹妹今天有口福了!”
宁溪笑嘻嘻的接过了父亲宁安的手中刚刚猎回的山鸡和野兔,转身向屋内走去,却听到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父亲说道:“溪儿,你去换身衣裳,到镇上打几斤好酒回来,我和你岳叔叔久别重逢今天定要喝个痛快!”
宁溪爽快地回了声便钻进屋子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抓起父亲的酒壶一撒欢便没了踪影。
夏日的午后,阳光甚是热辣灼人,正是潮起走货的时间,街上多是推车担货挥汗前行的杂役,鲜咸的海风裹着热浪穿过街道,似乎要吹干他们身上的每一滴汗珠,偶有几个打着油纸伞的商人经过也是行色匆匆,想必若不是为了生计,他们应该也会象茶馆里,树荫下那三五成群的人一样,找个清凉地方躲个清闲吧。
宁溪提着酒壶,一路小跑的穿行在街道上,他行色匆匆,甚至不舍得浪费一刻时间去与熟识的人寒暄一句,便擦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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