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麾下众魔介
天理麾下众魔介 (第1/2页)岑毅费力地喘了几口气,转头看了眼怒不可遏的闵三溯,心想:“今日若想保全义节,就非死不可了。”于是缓缓起身,直直地望着闵三溯,满眼都是无辜与求饶。闵三溯紧握双拳,怒道:“快说啊!为什么要跟天理教的人一起来害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岑毅双眼低垂,缓缓说道:“师父明鉴,我确实不识什么天理教中人,也绝非有意害你!”闵三溯指向地上那摊碎纸,说:“那为什么他们要在此立示,恐吓于我?”
岑毅想起方才的李文用,心下思量:“莫非是他?”闵三溯见他思索着不言,等得不耐烦了,又是怒叱一声,挥掌往身旁一拍,一株小树应声折断,岑毅吓了一跳,连忙回道:“回师父,我确实见过插这支箭的人,但我真的不认识他。”于是将方才遇见李文用之事全盘托出。闵三溯知他向来不肯说谎,但自一年多前他在胡骞手下能完好无损地回来,又能解释得荒唐不已之时,已对他生出疑心,此刻又闻此事,已是很难再信。
“那么那个李文用在哪?带我去见他,我倒要看看他对我怎么个收拾法!”闵三溯气冲冲地道,说着拉起岑毅便要动身。岑毅忙道:“师父,他已经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只是他说以后一定来拜谒您老人家。”闵三溯沉默不语,转头望了眼岑毅,叹了口气,道:“也罢,也罢,饶是你也如此瞒我,花言巧语,满嘴放炮!”
岑毅见状,心中不禁愤懑:“我句句属实,只是有些话不能冲你说而已,你怎么能这么不信任我!”于是磕下头去,朗声道:“师父既然如此质疑弟子,那么弟子也不便再留在身边打扰了,承蒙恩师教诲,弟子无以为报,只待弟子报得父母之仇,便向师父跟前请罪,到时,师父要杀要剐,全凭您意!”说罢双眼已然通红,泪水不住打转。闵三溯见了,于心又是不忍,看着岑毅,又道:“即是如此,你我便断了这师徒名分,但是,此刻想走还由不得你!”岑毅不解,望着闵三溯道:“为何又不让我走?”闵三溯缓缓道:“至少你也得给我说清楚教你习武的那卢冠玉是怎么回事,我再放你走!”
岑毅又是不解,疑惑地问:“卢冠玉是谁?”闵三溯道:“就是教你习武的那人,他没告诉你真名吗?哼,看来你也被瞒在鼓里了!”岑毅惊讶不已,道:“师父你已经见过他了吗?他真的叫卢冠玉?”闵三溯突然又咬牙切齿地道:“怎么不是他!除了他我牧云门下谁会做这等歹事?我问你,他是不是看起来很年轻?”岑毅摇了摇头,闵三溯又问:“他是不是留着根长长的辫子?”岑毅又摇了摇头,出乎闵三溯的意料,转念又一想,怒道:“你还在撒谎!为什么要护着他!”还没等岑毅解释,闵三溯又道:“你知不知道,他跟当初要杀了我们的那个蔡捷是一伙人啊!”岑毅只觉荒诞无比,摇着头道:“不会的,不会的,穆萨大叔不会是这种人!”闵三溯又气道:“什么穆萨大叔?赶紧给我如实招来!”
岑毅迟疑了一下,抬头问道:师父,您是不是和穆萨大叔有什么过节?他再三嘱咐我不要向你坦白此事,我总不能背信弃义,还是您跟我说了其中的缘故吧,我尽量帮你们调节。”闵三溯道:“我不认识什么穆萨大叔,也没有什么过节。还有,我俩已没了师徒名分,以后你别再叫我师父!”岑毅闻言又顿首在地,忧伤不已,回道:“师父,你何必逼我?你不肯说,我自然也不肯说!”闵三溯忍无可忍,怒吼着道:“好!你跟我来硬的!那我倒要看看你那个好师父来不来救你!”于是起手抓向岑毅后背,岑毅咬紧牙关,闭目待死。谁知闵三溯并未下杀手,而是点中岑毅背心穴道,岑毅登感手脚麻痹,动弹不得。只见闵三溯抓住岑毅后背,将他提起,便望家中去了。
二人走后不久,扎伊娜飞奔而来,见溪流旁没半个人影,不禁着恼,心道:“这个岑毅,不就来迟了半晌吗,怎么就等不住?真是个急性子!”随即转头气冲冲地就要回去,转念一想,“说不定他有急事回家了呢?要不我去找找他。”于是顺着上次来到岑毅家前的经历,跨越树林,很快就发现了那间石屋,扎伊娜小心翼翼地踱过去,只见屋门禁闭,屋内没半点动静,不禁起疑:“莫非他出门去了?”悄悄凑道门前,往门缝中看时,只见漆黑一片,不见半个人影。扎伊娜失望不已,正欲转头离开,突然之间童心大起,“要不我去他屋里搞点恶作剧?”思索已定,于是取来一支木棍,将门栓挑开,悄悄溜了进去。
进得屋内,扎伊娜见陈设简陋,家具破旧,不禁皱眉,也没多想,便找到岑毅床铺,拉开褥子,取下挎包,从中取出来那只木盒,又从里面取出几只活蚂蚱来,卷在了岑毅的褥子中。做完这些,扎伊娜笑嘻嘻地想着:“看今晚这家伙睡觉时不得被折腾死!”于是又轻手轻脚地将床铺收拾好,出门拉好门栓,高高兴兴地就打算回去。
蓦然只听风声响起,扎伊娜猛然警觉,回头只见树枝摇动,喘了口气,心道:“一惊一乍地干什么?”正要离开时,只听身后传来声音:“哪里走!”扎伊娜大惊,转头望时,却不见一个人影,心中不禁害怕,于是手按剑柄,说道:“是谁?”见没人答应,于是一步步向后走去,这时风声又起,扎伊娜回头望时,只听“啪”的一声,手中宝剑已不翼而飞。扎伊娜大惊失色,抬头只见身前站着个魁梧的男人,灰眉白发,面色凝重,手中握着那柄剑。
扎伊娜向后退开几步,喝道:“你是谁?干吗抢我的剑?”闵三溯疑惑地望着这个奇特的异族少女,回道:“我倒想问问你,干吗闯进我家里去?是不是偷东西?”说着加重了语气,扎伊娜听闻此言噗嗤一笑,戏谑地回道:“偷东西?就你这家还有的偷?”忽然之间想到一事,试探问道:“这是你家?”闵三溯点了点头,“那你就是岑毅的师父?”闵三溯奇道:“你认识岑毅?”扎伊娜也点了点头,道:“他是我好朋友。”闵三溯哭笑不得,心想:“这小子倒有出息,到这没多久就认识了个姑娘回来。”于是道:“我是他师父,你来找他做什么?”听闻此言,扎伊娜上前俯身行礼,闵三溯忙道:“这是为何?”只听扎伊娜道:“晚辈杜扎伊娜参见师伯!”
闵三溯闻言吃惊不已,忙道:“师伯?你是谁的弟子?”扎伊娜摇摇头,道:“家师乃是家父,名讳不便言明,望师伯恕罪!”闵三溯道:“我连你师父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信你是我师侄?还有,你到底找岑毅做什么?”扎伊娜道:“师伯若是不信,待我演一套本门剑法便知分晓!”说罢伸手便向闵三溯手里取剑,闵三溯抬手一劈,竟将扎伊娜手掌弹开,扎伊娜吃痛,连忙向后越开,万料不到闵三溯会动手,奇道:“师伯这是为何?”闵三溯道:“你是姓杜?那我就不能信你了。因为我师兄弟五人可没姓杜的。”这下轮到扎伊娜奇怪了,“不可能,我爹爹对你一清二楚,说你就是他师兄,还知道你号称“兖州清流”呢!”
闵三溯将眉一皱,胸中了然,缓缓地说:“那就是你父亲隐姓埋名,他连自己的真姓名都没告诉你!”扎伊娜登感不悦,回道:“胡说什么,我爹爹是个十分诚实而虔诚的穆民,怎么会瞒我骗我!”闵三溯摇了摇头,道:“姑娘,你父亲看来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呢!要不你把他叫来,我当面认识一下。“扎伊娜再也忍不住,喝道:“别冲我爹爹胡说!我爹爹从来没瞒过我!”于是上前伸手道:“快把剑还我!我不理你了。”闵三溯将剑向前一递,扎伊娜伸手抓去,谁知闵三溯快速将手收回,紧接着踏过一步,抬手在扎伊娜背上一拍,扎伊娜瞬间扑倒在地。闵三溯哼的冷笑一声,扎伊娜羞愤难当,艰难地爬起身来,“你!”扎伊娜手指着闵三溯,神情愤怒得就像要把闵三溯吞进肚里。
闵三溯冷冷地道:“别在我面前任性,姑娘,不管你爹爹是谁,我都不会怕的!”扎伊娜不言,狠狠瞪了闵三溯一眼,转头一声口哨,只听林中风声响起,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奔了出来,扎伊娜冲他说道:“阿卜杜,这家伙抢了我的剑,还羞辱于我,你去收拾收拾他!”阿卜杜闻言神情激愤,摩拳擦掌间便要动手。闵三溯不懂维语,见这汉子对扎伊娜毕恭毕敬的模样,料道他是个保镖奴仆之类的人物,心道:“看来这丫头家里有些财富,他爹爹定是个富硕之人,不然也养不得奴仆。”
只见阿卜杜上前摆开架势,闵三溯垂手站着。阿卜杜“呵!”一声,一拳当胸捶来,闵三溯掠得拳风,知道这拳厉害,将胸口一缩,那拳头从衣带上滑了过去,阿卜杜见状更不答话,反手劈过,闵三溯也不反击,偏头躲过。阿卜杜抬腿又是一踢,闵三溯将腰一扭,又轻松躲过。
这三招其实发招又快又狠,扎伊娜只看得眼花缭乱,谁知闵三溯竟安然无恙,着实吃惊。阿卜杜心中着恼,拳脚加快,闵三溯依然是只闪躲不还手,拼得一阵,只见阿卜杜满头大汗,可闵三溯却是应付自如,手脚轻松。
扎伊娜急道:“阿卜杜,用那套拳法!”阿卜杜点了点头,却见他向后退开一步,翻手推掌,再次摆开架势,闵三溯眼前一亮,神情变得严肃,因为这阿卜杜摆的架势正是“撵步八象拳”的起手式“画龙吞云”。阿卜杜向前踏开一步,伸拳袭来,闵三溯低头一看,却是“坤”字位,于是双腿一蹬,挥掌将这一拳格过,落脚之处却是“坎”位,阿卜杜一惊,心想:“这家伙竟知我这拳术的破法!”于是连忙退开三步,接着脚踏“兑”位,翻掌劈过,闵三溯踏“坤”位,手作鹤形,向阿卜杜腋下啄去,这阿卜杜知这招的厉害,翻身避过,然后踏着“震“位抬腿蹬来,闵三溯想也没想,踏过“巽”位,挥手一掌,这掌快无伦比,阿卜杜没能避过,一掌拍中肩膀,所幸闵三溯只用一成力道,阿卜杜没能受伤,可这仆人心里却是越来越惊慌。
扎伊娜看得出闵三溯也精熟于“撵步八象拳”,心下焦急,只得紧咬嘴唇,盯着现场。
斗了一阵,阿卜杜气力渐衰,眼看闵三溯下手越来越狠,心知自己难为敌手,转头看了眼神情焦虑的扎伊娜,将心一横,动用平生气力,挥掌向闵三溯扑去。
“豁出去了!”阿卜杜全力击去,闵三溯见阿卜杜来势汹汹,心知这掌的威力,于是侧身向他腰间拍去,想要迫使他去掌格挡,谁知阿卜杜竟不管不顾,硬是要将这掌击到闵三溯身上。闵三溯见这毫无章法的一掌,心中反倒一惊。眼看不能避过,闵三溯只得凝聚气力于胸口硬接这掌,接着错手一挥,化去了这掌部分来势。
只听“砰“的一声,阿卜杜向后飞去,仰躺在地。闵三溯见状,心下了然,原来这阿卜杜毕竟与这闵三溯天差地别,内力功底更是相差近三十年,这掌闵三溯不痛不痒,反倒是内力反弹之下,这掌如同击在了阿卜杜自己身上。扎伊娜一声惊呼,跑过来查看阿卜杜伤势。只见他面目狰狞,捂着胸口,紧咬牙关。扎伊娜焦急不已,伸手将他搀住,“你怎么样?”扎伊娜急得快哭了出来。
闵三溯见状,上前伸手抓向阿卜杜胸口,谁知扎伊娜竟一把将他退开,吼道:“滚开!你这个坏老头,为什么要出手这么狠!他跟你有仇吗!”闵三溯无语至极,他不与这小女孩一般见识,仍然伸手前去,扎伊娜继续阻拦,只见闵三溯反手在她臂上一拍,扎伊娜顿感手掌酥麻,连忙把手抽了回去。闵三溯取开阿卜杜双手,接着起手连点他胸口“肺腧”“神藏”“华盖”三穴。接着手按头顶,将内力输进阿卜杜体内。
半晌,只见阿卜杜脸上逐渐舒缓,呼吸渐渐匀和。扎伊娜长舒一口气,坐倒在地。闵三溯起身道:“这家伙我先照顾着,你去把你那了不起的爹爹叫来认人,到时候就真相大白了!”见这人伤人之后又回头救人,扎伊娜心中又疑又气。可自己毕竟不是敌手,于是只得起身离开。
扎伊娜火急火燎地赶回家里,奔进门去,正撞上要出门的杜莱穆萨,于是扑到他怀里就哭了起来,杜莱穆萨一边安慰,一边问道:“我正要去找你呢,发生啥事了?为什么今天这么晚?”扎伊娜委屈地道:“爹爹,那闵三溯囚禁了岑毅,我去找他要人,他就跟我们动手,还差点杀了阿卜杜!”穆萨表情瞬间凝固,回道:“不会的!闵三溯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你们惹恼了他。”扎伊娜更委屈了,哭得愈发厉害了,急道:“我好端端地干吗惹他,是他先动的手,把我的剑夺了去,还嘲讽与我。现在他抓去了阿卜杜,叫你去找他,爹爹,你快去救他呀!”穆萨又安慰了一番,然后骑上马来,载着扎伊娜出发。
不多时已回到石屋前,杜莱穆萨站在门前,犹豫着不敢进去,扎伊娜道:“爹爹,你是怕他?”穆萨摇了摇头,叹口气回道:“看来,有些秘密终究是藏不住了!”转头对扎伊娜笑脸相望,道:“娜娜,待会我说的话你全不要往心里去。”扎伊娜疑惑地点了点头。穆萨摸了摸她的脑袋,忽然发觉扎伊娜已快有自己一般高了,心中欣慰不已。
二人推门而入,只见闵三溯端坐在屋内,眼睛死死盯着来人。杜莱穆萨叹了口气,上前拱手躬身,朗声道:“师兄,别来无恙!”闵三溯仔细地瞧着他,似乎并不认识,杜莱穆萨微微一笑,将手垂下,说道:“浩川东尽千里雪!”闵三溯一愣,立时站起,缓缓地道:“天似穹庐月如钩!”杜莱穆萨激动地道:“师兄,是我!”只见闵三溯拍着手哈哈大笑起来,扎伊娜却觉得这笑声很骇人,不禁打了个冷战。只听闵三溯道:“海师弟,十四年不见,你也老了许多啊!”
“唉!”杜莱穆萨叹道,“师兄,本来有些事其实不用说出来也就过去了。”闵三溯神情突然冷漠,道:“你什么意思?”杜莱穆萨将眼睛撇向一边,道:“我本打算隐姓埋名,在这里安生养息,了此残生,可为何还要遇到你?还有,你明知是我,也知我用意,又为何要为难我,非要逼我重踏江湖?”
“哼哼!”只听一声冷笑,闵三溯道:“我怎么知道是你,谁不想退出江湖?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到这回疆来,甘心入了回教?“杜莱穆萨回道:“这些事情说来话长,总之我不能告诉你所有因果,只能说是上天注定。”闵三溯连哼两声,道:“什么上天注定,你懂什么叫天注定?天注定你叫海莱万,你就是海莱万!天注定你要碰到我,你就得碰到我!”听闻此言,扎伊娜惊得目瞪口呆,“海……海莱万?爹爹你……”这海莱万苦笑了一声,转头凑到扎伊娜身旁,对着她道:“娜娜,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你也长大了,也该告诉你一些事情了,其实我……”扎伊娜一把将他推开,大声道:“我不听我不听!爹爹你说的都是骗人的!”说罢转身夺门而去。“娜娜!”海莱万正要去追她,却被闵三溯喝停,海莱万只得回头应付,闵三溯呵斥道:“你既然隐退江湖,为何还要干预我教岑毅学武?你还不愿见我,到底是什么用意?你和岑毅又是怎么认识的?”
海莱万激动地道:“师兄,我们十多年不见,刚见面何必这般相逼,我是有苦衷的,只是不能言说罢了!至于我教岑毅“扶雁功”,完全是出于同门义气,师兄,此言天理可鉴,我海莱万绝无二心!”闵三溯依旧表情难看,回道:“又何必你来教?我难道教不懂他?你这就叫多管闲事!”海莱万深知闵三溯脾气,于是低头不语,闵三溯动了恻隐之心,收敛了情绪,说道:“念在你我师出同门份上,这罪过姑且饶过,那现在,你到说说你跟岑毅是怎么认识的吧!”于是海莱万便将岑毅找郎中时与扎伊娜相遇,自己邀请他到自己家中,岑毅不慎露出武功,自己又留意了岑毅丢在家中的短剑,于是一路跟过来,又在胡骞手中救下岑毅等等事情全盘托出。
闵三溯知晓了实情,气道:“这臭小子,竟然打诳语骗我!”于是起身走进后堂,将岑毅给提了出来,给他解了穴道后,岑毅只觉手脚绵软,站立不稳,一跤便栽倒在地,海莱万上前搀扶,岑毅恍惚间认出来人,激动地道:“穆萨大叔!你来了!”海莱万微笑着点了点头,闵三溯骂道:“什么穆萨大叔!名字倒起得好,他是你海师叔!”岑毅茫然道:“海师叔?”海莱万回道:“我名叫海莱万,其实是你的同门师叔,抱歉瞒了你这么久!”岑毅喜道:“真的吗!穆萨大叔……海师叔,原来你是我师叔啊!”说罢纳头便拜,口中恭敬说道:“晚辈岑毅,拜见师叔!”见闵三溯点头同意,海莱万笑着将这礼受了。一切矛盾迎刃而解,闵三溯转怒为喜,上前搀住海莱万手,将他领到受伤的阿卜杜跟前,让海莱万为他查看伤势,一番查看后发觉并无大碍,于是只贴了几味随身携带的膏药。万事了结之后,闵三溯命岑毅煮茶,接着便拉着海莱万到厅上坐定,闵三溯抑制不住地喜悦,激动地道:“哈哈,十几年不见了,今天我哥俩好好叙叙旧!”
岑毅看了一圈,不见扎伊娜踪影,于是发问:“扎伊娜呢?为啥没来呢?“海莱万一听又着急起来,起身便要去寻找,闵三溯连忙拦下,说道:“都是大丫头了,还能跑哪里去?安心坐下吧!”岑毅闻言,已知其意,于是道:“我去找她回来吧!”海莱万点了点头,说道:“你去最好,一定要劝劝她!天色已晚,快去快回!”岑毅领命出门,骑上马便扬鞭而去。
却说那扎伊娜出门驾着马只顾跑,心中难受至极,不住回想起那句话:“对不去,瞒了你这么久!”扎伊娜越想越难过,心里懊恼:“爹爹怎么会骗我!他怎么连真名都不肯告诉我!”手中长鞭挥舞得愈发猛烈,胯下白马疼得嘶吼起来。奔了不知多远,这马卸了力,停在原地,扎伊娜下来不住用鞭抽打,发泄着心中的愤恨。可这马无论如何也不肯走,扎伊娜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定睛一看,这马身上竟被自己抽出了一道道伤痕,眼中泪水汪汪。扎伊娜又心疼不已,双手抱住马首,哭着道:“对不起,对不起!你对我最好,我怎么能打你,都怪那臭老头闵三溯,一定是他在骗我,他合着爹爹来骗我,故意让我难过的!”
见身旁溪水缓缓流过,于是拉着马来到溪边饮水。喝了几口,扎伊娜望着水中的倒影,发觉自己已是一个娇艳美丽的姑娘了,不禁想起自己未来婚事,脸红起来。想到婚事,心中又不自觉地想到了岑毅,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于是叹道:“岑毅啊岑毅,其实这些都怪你呢!没认识你之前,我哪会有这么多的难过事情啊!”接着又想了许多事情,想到了过世的母亲,“妈妈在我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委屈了!”想到了阿卜杜,“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兜兜转转回来,父亲骗自己的事实又映入脑海,又崩溃地大哭起来。
这是,只听“嗒,嗒”的马蹄声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耳来:“小姑娘,为什么伤心呀?”扎伊娜转头一看,只见两驾马并排骑来,马上乘着两个服装奇特的汉人——一个是个衣衫褴褛,头顶光洁的老头,脸上堆着笑意,眉目慈祥;另一个面色凝重,长胡及胸,身着长衫,目光凌厉,看上去非常不好惹。扎伊娜愣了一下,低下头道:“没什么伤心的,一点破事罢了!”那光头老者笑容不减,越下马来,凑到扎伊娜身边道:“好孩子,我不是坏人,我来这里找位大夫,既然遇到了你,那不妨向你问问。”
扎伊娜心里对这老者有了好感,点点头道:“那你们要找的大夫是谁,或许我知道。”这老者正要回答,却被那长衫老头打断:“吴师兄,问这小丫头有什么用?她能知道什么,一天哭哭啼啼的!”扎伊娜心里有气,但又不便于冲老头顶撞,只愤恨地喘了几口粗气!那光头老者依旧语气平和地道:“没关系,小女孩有些伤心事罢了,刘师弟,你这么大的时候,难道遇到伤心事就不会哭吗?毕竟这姑娘是当地人,问问总是有用的,你别总打岔!”接着回过头问道:“姑娘,当地有个杜莱穆萨大夫,你可知他住在哪里?”扎伊娜一听,脸上竟变得冷漠,这吴老头见状愣了一下,只道自己说错了话。只听扎伊娜不屑地道:“杜大夫吗?哼,不想去见他!”
吴老头愣了半晌,缓缓地道:“姑娘只管告诉在下杜大夫住哪里便是,不必带领我们去的。”扎伊娜摇了摇头,道:“他现在不在家!”吴老头道:“那现在他在哪里呢?”马上那刘老头等得不耐烦了,急道:“只管告诉我们住在哪里便是,他不在我们就去那儿等他!干吗拐弯抹角!”吴老头回头道:“刘师弟,别这么无礼!”刘老头“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答话。扎伊娜觉得这吴老头挺有礼节的,于是问道:“爷爷你们是有什么要事找杜大夫的吗?若是有,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他!”这吴老头连忙拱了拱手称道:“如此,那便有劳姑娘了!”
说罢扎伊娜回头骑过马来,领在前面,望来路奔去,二老跟在其后,这时,只听几声清脆的叫声从身后传来,扎伊娜听闻心中一喜,别过马来,回头喊道:“符雪,离霜!”听到此话二老呆愣在原地,“你……认出我们……”吴老头正要说话,忽觉头顶有一对小鸟飞过,抬头一望,只见那鸟腹蓝颈红,叫声响亮,轻盈地落在了扎伊娜的左右肩膀上,扎伊娜用手轻轻抚摸着,十分的宠溺。二老长舒了一口气,吴老头笑道:“好好看的一对天铃鸟,姑娘,这是你养的吗?”扎伊娜应了一声,只听那刘老头道:“为什么起这样的名字?”扎伊娜回道:“我觉得很好听呀!再说,在回疆谁不知道天山双鹰呀,““符雪”,“离霜”可是他们二老的佩剑名呢!”吴刘二人相视一笑,不再回答。扎伊娜一边溜着二鸟,一边引着二老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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