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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章 浪迹江湖 探仇入魔窟

第 15章 浪迹江湖 探仇入魔窟 (第1/2页)

万里晴空,金阳如绣。
  
  春姑娘被晒得眯缝起眼睛。那嫩绿的新叶,像她秀丽的卷发;那田野上的薄雾轻烟,似她身披的衣裳。随着她轻盈的步伐,青青的小草,顶着她的脚板钻了出来。
  
  在通往扶阳郊外“白面寨”的小道上,人马如蝼,个个都是雄赳赳的武夫,一看就知是来自三山五岳的好汉。
  
  这时走在这条路上唯一有点“岔眼”的,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他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也没戴帽子,苍白的脸上还挂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可仍显得俊美无比,大异常人。他独自低头走路,那些策马超过他的人也不特别注意他。
  
  走了一程,腹中饥渴。他走进路边一座兼卖粥饭的茶亭,胡乱吃了个饱。遂与那茶亭主人搭讪:“今儿好生意呀,一路上赶路的人可真不少。”
  
  茶亭主人笑道:“客官,你也是到‘白面寨’去的吗?”
  
  少年一怔:“‘白面寨’?”
  
  茶亭主人见他神色,遂道:“客官想必是外路来的了,‘白面寨’‘白面山庄’的楚老爷子今天做大寿,许多朋友都是赶去给他拜寿的哩!”
  
  “‘楚老爷子’?”少年心中一动,试探着问:“您说的,可是‘楚南侠’……”
  
  茶亭主人肃然起敬,说:“原来客官也是楚老爷子的朋友。”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道这少年是谁?他正是在那地道里眼见母亲伤重身亡、急怒攻心而昏厥不省人事的钮清。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钮清悠悠醒转。一眼瞧见已气绝多时的母亲,不由泪如泉涌,失声痛哭。眼泪哭干了,嗓子哭哑了,他也迷迷糊糊地伏在母亲身上睡着了。
  
  突然的剧变、过度的忧伤,使得他的神志大受打击,待得再次醒来,人就变得懵懵懂懂了。
  
  一会儿望着宛然若生的母亲喃喃地说:“娘,您醒来吧,您怎么睡了这么久还不醒来?”……
  
  “娘,您别离开清儿,清儿今后听话了。”……
  
  “娘,清儿去把爹找回来好吗?啊!锁,我的金锁……呵,在这里,找着了,找着了,清儿还得靠它去找爹哩。”……
  
  一会儿又咬牙切齿地怒骂:“乌龟、混账、王八蛋的‘楚南侠’,少爷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霹雳神魔’,啊,还有什么狗屁的‘武帝’,你们都不得好死,少爷一定要杀了你们!”……
  
  就这样,哭一阵,又呆呆地出一会儿神;接着,又胡言乱语地怒骂一阵。不知不觉间过了七天。好在地道里事先已储备着足够的食物,饿了,随便拿点什么就吃;困了,就傍着母亲的遗体打个盹。
  
  也幸亏他有这一番迷糊,才无巧不巧地又躲过了一灾。
  
  原来,那阴狠毒辣的“楚南侠”楚天齐,在本来面目被暴露以后为了保命,惊怒交迸之下一举毁了钮宅,并将残余属下全部杀之灭口。然过后即颇为后悔,虽保住了他的隐秘,却又中断了“金狮令”的线索,实乃得不偿失。
  
  为寻找线索,他在废墟中反复搜找,一无所获。又乔装改扮,悄悄隐身钮宅附近七日七夜,见废墟中既无人出来,又不见再有他人前来察看。他判断废墟中已不可能再有活人,而钮宅除主仆三人外亦别无同党,无奈之下只好失望而去。
  
  到了第八天,钮清才渐渐地冷静下来。他想:死者已逝,当以入土为安;娘和福伯的血仇,需要他去伸报;不知尚在何处的爹爹,更需他去寻找;……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怎能老待在这地道里呢?该出去了。
  
  地道出口早已被震塌了。他找了把锄头,一锄一锄地挖开碎土,一块一块地搬运开燧石、条木。他虽说气力大于常人,毕竟还是个孩子。从前有母亲和福伯翼护,他哪做过如此粗活?皮肤破了,他咬牙忍住;双手磨起了血泡,又肿又痛,他没有停;血泡破了又起新泡,他还是不停地挖、不停地搬。
  
  挖了一天,他终于掘开了一个刚可容他的小身子钻出去的洞口。他爬出洞口,但见家园已成一片废墟,昔日景象已荡然无存。呆立良久,不知该做些什么事,更不知应先从哪做起。
  
  忽思不知福伯的遗体在哪里?应先翻找出来加以掩埋才好。
  
  然除了翻出不少的残臂断肢外,未见任何一具完整的尸体,也不知这些残肢是福伯的还是贼人的。
  
  他从母亲的叙述中知道了福伯当年也是江湖上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近二十年来对他父母也一直忠心耿耿,现在竟落得个尸骨无存,岂不惨乎?尤其是回想起福伯对他的爱护之情,不由得潸然泪下。
  
  洞口太小了,娘的遗体根本无法搬运出来。
  
  他想:去找狗娃子、二愣子他们来帮帮忙吧。
  
  刚欲挪步,突记起母亲的叮嘱:“我们此行很危险,不要与任何人接触,以免连累他们。”是呀,自己已经是家破人亡了,岂能再去连累别人?
  
  又想:这地道是母亲亲自建造的,里面很安静、很隐秘,何不就让娘的遗体暂时栖身于此,等我报完仇回来再另迁他处?
  
  他钻回洞内,跪在娘的遗体旁“咚咚”磕了几个头,默默祷告:“娘,孩儿此时无力为您另筑坟茔,也不敢去连累乡亲们,只能让您先在此处安息了。待孩儿报得大仇、找回爹爹,再来为您迁葬吧。娘,您原谅孩儿吧!娘,您保佑孩儿吧!”
  
  他在地道里收拾了几件换洗衣衫和一些散碎银两,打成一个小包,将金锁链条牢牢地系在脖子上,再次钻出了洞口。
  
  弯弯的月亮高悬在灰暗的天空,刺骨的寒风在旷野里嘶吼。四周寂静得可怕,远处传来了几声猫头鹰鬼怪般凄厉的叫声,更增添了几分凄凉恐怖的气氛。
  
  然而,此时的钮清心里已没有任何恐惧,只有满腔的悲愤和仇恨。历经这一场惨变,他好像突然长大了很多,成熟了很多。
  
  是呀,短短的几天时间,娘、福伯乍然离他而去;好好的一个家园,眨眼间变成了一片废墟;他从一个受众人怜爱的天真少年,转瞬变成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必须独自面对今后的一切恩怨情仇、人间险恶,哪能不促使他迅快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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